图丨Jinn
文/柒先生
三年前，我娶了一个姑娘。我没有求过婚，没有买过钻戒，没有说过一句像样的情话。
迄今为止，我手上还带着一分钱一个的戒指。几年前，我在青岛，那是我辞掉工作以后，天天呆在家里，没有工作，我写故事，养不活自己。
我想做点赚钱的事儿，哪怕是小事儿。
我跟她说，我从网上进一批首饰，摆地摊吧。
她问，你喜欢吗？
我说，喜欢。于是我花了多块钱从网上进了一批货，当时很兴奋，我觉得摆摊是一件很酷的事儿。货到了以后，我装进一个背包里，晚上到了书城附近的路，我突然觉得很难为情，我怎么就混到了摆地摊，我的同学都在写字楼里上班，而我，摆地摊。
那一瞬间，自尊心爆棚，我放弃了。于是家里，存了一大堆首饰挂件，其中包含1块钱个的戒指。她问我，怎么突然又不摆地摊了？
我说，很丢人。
她问，哪里丢人了？
我说，那条路，那么熟悉，低头不见抬头见，很多都是你的同事，我觉得会让你很没面子。
她说，你做你的，开心就好，干嘛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。
后来有一回我们在逍遥二路的一棵大树下喝酒，我喝的有点多，我说，对不起，我很没用，我都挣不到钱，我连自己的都养活不了。
她说，你很厉害啊，你那么会写文章，我就写不了。
我说，你真傻。
她说，你好好写啊，大不了我养你。
我说，丢不丢人，大男人要让自己喜欢的人养着。
她说，恋爱有什么丢人啊，本来就不分彼此，恋爱就要有恋爱的样子，不抛弃不放弃。那时候，有一部电视剧很火，叫《士兵突击》，里面有这么一句台词，那句台词还是我以前上班的时候，我们部门的口号：不抛弃不放弃。那时候，我跟她还在同一个部门，做销售，每天要打至少个电话以上，我几乎没有业绩，她会用自己的座机给我打内线说，你再坚持一下，可能打99个电话都没有用，第个就出单了。
那是枯燥的职场生涯里唯一的动力，因为她总是笑着跟我说话。我说，我怕我拖你后腿，让你丢人。
她笑着说，我现在肤白貌美，就差大长腿了，你拖吧，最好拖的很长很长。她所有的好脾气大概都给了我，她每天忙到要死，加班到很晚，明明很疲惫，回家还要很开心的跟我聊天，她怕让我知道她很累，那时候，我唯一能做的，就是做饭做饭做饭。有一段时间，我们在临沂，她在上班，我在家无业。房子租在他们公司附近，她每天中午都要叫我一起去她们公司楼下吃饭，她怕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随便就对付一顿了。
她们公司的大多数人都知道，我无业，我自己都觉得很尴尬，但是她还是很开心的跟她们公司每一个新来的员工介绍：这是我男朋友。那时候她是公司的部门经理，我都不知道她哪来的那一股自豪劲，有一个无业游民的男朋友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吗？那个时候，我们没钱，在人民广场附近的米线店，最多就是加一个鸡腿，每一次都是给她点一个，因为她爱吃，我喜欢她开心的样子。
有时候，为了省个坐车的钱，我们会从人民广场走到铁路小区，大概两公里的样子。她说，我想看看夜景。
一路上我就跟她絮叨很多很多的事儿，累了，就坐在路边。有时候，我在家东西写累了，就会从小区的门口买点好吃的零食，然后去她公司楼下，给她打电话，她就问，干什么？
我说，你下楼。
她下楼，看着我领着一大包零食，就开开心心的跑过来，然后，我递给她零食，抱抱她，我说，回去上班吧。
她拎着零食开心的走进写字楼，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，然后回家。
我不知道怎么表达：我想你了。我总是喜欢买一些好吃的，然后去找她，看一眼，就很开心。我们坐25个小时的火车，辗转两次，去她老家办婚礼，在包头火车站，她问我，你确定要娶我吗？我脾气不好，任性，刁蛮。
我笑着说，我被你欺负习惯了。
她问，那你有一天，会不会受不了我的脾气，离开我。
我说，会。
她着急的说，你看，你根本不爱我，连这点考验都过不去。
我说，等我说完，我会离开，找一个安静的地方，生一会儿闷气，然后在楼下买刚出炉的枣糕，蔓越莓饼干，绿豆糕，你吃甜食的样子很可爱，你一笑，我就原谅你了。
她说，你对我这么好，我会骄傲的。
我说，是你先让我骄傲的。
婚后还是有一长段清贫的日子。可无论生活给了我们多少刁难，我还是很喜欢她，像甜辣果酱配炸鸡，像草莓切片配奶昔，像冬瓜排骨汤放了枸杞，像麻辣烫加了麻油几滴，像紫菜蛋花配笼包一屉，像柚子茶混合了两勺蜂蜜，像你拥抱我躲过有雷的雨季，像我牵着你的手再走春风十里。生活很残酷，但她足够可爱。如今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，我超庆幸，自己现在有能力可以护着姑娘安好。
可我永远忘不了，在我失魂落魄，人生棘途的时候，姑娘对我说的那句，“恋爱有什么丢人啊。”
我不想和你谈人生，只想和你谈恋爱。
大概如此。
柒先生
常讲童话的全职爸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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