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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听见我叫别人哥,总裁吃醋不理我不许对

来源:写字楼 时间:2023/3/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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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
“小时候喜欢过的人,长大了还能表白吗?”

——题记

1

这绝对不会发生。

绝对不可能。

而且,简直是太……不可思议了!

怎么会是他?

想了一早上的田嘉言,居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,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容,下巴上留着些许青茬,俯身看着她。

她眨了眨眼睛,生怕是自己睡眼惺忪认错了。但面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没有消失,他竟然……还拉起了自己的手。

仅剩的一点点理智被击溃,袁倩脑子里想的全是:为什么我要戴着手套?!

如果,没有戴手套的话,是不是就算是牵手了?

她根本不能冷静,更何况田嘉言凑近了脸庞,近到离自己只有0.05公分,甚至能看见他湿濡的睫毛,嗅到他身上好闻的须后水,淡淡的木质清新调。

他回来了!

2

袁倩从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两眼一黑,睡到自然醒,这种美事,一次都没有发生过。

每个晚上,总会做梦。有时候的梦,就像是连续剧,隔几天,又接上了。

做的梦多了,竟然都总结出经验。

梦里跑步永远赢不了,双腿如同灌铅,终点会不断往后退。如果梦到美食,也不要开心得太早,根本吃不到嘴里,就算吃到也尝不出味道。

要是你足够清醒,发现自己在做梦。只要找一个高处,跳下去,跳下去就会醒过来。

今天早上,袁倩又做到那个梦。

她站在教学大楼的天台,周围黑黢黢一片,看不见的风呼呼作响。她的身上居然穿着田嘉言的7号球衣,风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不堪。

身旁看不见人,却能听到不少的指指点点,说她痴心妄想,竟然喜欢田校草!

不是的,她想要解释。

但心里隐隐约约地觉得,这是个梦,因为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模样。

一定是梦!

没有人知道自己喜欢他,她从来都没有表露过。

往下跳!

快往下跳!

不会有事的,只要跳下去,就好了。

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!”她大喊一声。

呼——

从脚尖传来一阵凉意,身体轻微地抽搐一下,她忍不住发出嘶哑的惊呼。

“啊——”终于从噩梦中,醒过来了。

心脏在胸脯里跳得飞快,像是在独自庆祝劫后余生。厚重的毛毯盖在身上,迟钝的身体仍旧有梦里的失重感。

她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,试图回想着梦里的情景,似乎与他有关的梦里,田嘉言并没有出现。

都怪蒲洲说,我哥回来了。

袁倩再也睡不着了,掀开被子,翻身下床。

冬天的南城真得很难熬。没有暖气,湿度又很大。走在外面,寒风瑟瑟,感觉秋裤都是冰凉地贴在腿上,睡在床上,连被子都透着湿意。

如果不开着空调,晚上根本就睡不着。偏偏,这间出租屋里的空调很不知趣地坏了,常常开着暖气,吹出来的却都是冷风。

也许正是因为这忽冷忽热的温度,才害她不小心就做了噩梦。

真是口是心非的空调!

她今天要去办理离职,顺利的话,下周就能搬回家。

小时候喜欢过的人,长大了还能表白吗?

那也得看是多小的时候,距离上回见到田嘉言,已经过去了1……3……5……整整9年了呢。

只是最近想起他的频率有些太高了。

他离开的时候,才高三。

而现在,袁倩都已经上班差不多第四个年头了。

如果,现在遇到他,可能也认不出来了吧。

她抿着嘴笑,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。

从租的房子到地铁站,并没有太远。就也是贪图这一点便利,她才忍受了其他几个合租人,一个经常在客厅里喝闷酒,每次都倒了一地酒瓶,另一个似乎是直播小王子,经常夜里说话很大声,还有一个早出晚归,是附近的地产经纪人。她想着办完离职手续,要早点和房东交接,争取能早一点离开。

坐到地铁上时,人还不多,她饶有兴致地环顾一圈。有个年轻人趁着地铁门关上的一瞬间,侧身挤了进来,坐在她面对的位置。

年轻人个子挺高,穿着黑白分明的套头卫衣,露出白皙的脖颈,瘦长的双腿斜交叉着,头发有些长,打理地很顺滑。一上车,他就埋着头,看的居然不是手机,而是一本小小的文库本。

谁平日里不喜欢看看帅哥打发时间呢?

这家伙一定长得很好看吧。

只可惜,他一直低着头,完全没有机会看清楚长相。袁倩盯着看了一会,禁不住困意,靠着车窗打起盹。

地铁大致停了两站,路过火车站的时候,挤上来不少人,她侧身调整下姿势,想再眯个几分钟。

不着急,反正,她得坐到终点站。

差不多这个时候,对面的年轻人站起身,把手里的文库本塞回卫衣口袋,然后走到她面前。

袁倩明显感觉到面前投下一片阴影,皱皱眉,下意识地抬眼望,瞬间就清醒了。田嘉言竟然就站在她的面前,还顺带拉起了她的手,对她露出好看的笑。

她完全找不到开场白。

地铁车厢的门开了,田嘉言不由分说地将袁倩拽了出来,往外走了好几步,才松开了手,笑嘻嘻地说:“好久不见。”

好久不见?

只是好久不见?

她立在原地,脸一阵红一阵白,紧张到不能说话。她也想对着田嘉言笑一个,但根本不受控制,明明很想看他,眼睛却在逃避,不敢看。

“不记得我了?”田嘉言收敛笑容,声音冷淡下来。

3

亏她还盯着田嘉言看了好一会,感叹他应该长得挺帅,却没发现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神。

“记得。”她勉强应声,“田哥哥。”

田嘉言直起身体,双手环抱,心情大好:“还以为认错了呢。”

认错?怎么会认错呢?

这些年,她可是一点都没改变,头发还是那么长,眼镜还是硕大的黑框款式,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,都是如出一辙的优衣库素色薄款羽绒服。

如果画好妆,长发卷成大波浪,踩着高跟鞋配上铅笔裤,也能干练又婀娜。

化妆?

完蛋了!昨晚太懒,根本没有卸妆。今早又是噩梦惊醒,连洗脸都是胡乱擦了一下,现在该不会是大花脸吧!

眼线!眼线!

别的不要紧,睡上一觉,基本都没了。可是眼线从来不会凭空消失,它们会晕染,糊线,直到把整个眼睛周围都弄成可怕的黑眼圈。

天哪,能不能有面镜子,看看自己究竟是什么鬼德行!

袁倩一个人站在原地脑洞大开,没有再开口说话。

她的头越埋越低,恨不得有个地缝能够钻进去。

“对不起,刚刚看见有人想动你的包,一时心急就把你拉下车了。”田嘉言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,身体略微向前倾。

小偷?

“谢谢。”她略显尴尬地将包重新背好,顺带检查拉链,应该没有损失。

两人沉默一阵,都在想下一个话题。

“要不,我请你喝咖啡吧。附近的这家阿Sam挺不错的。”袁倩怕他有其他想法,立马解释,“我的意思是,你帮我躲开了小偷……”

“那走吧。”田嘉言爽快地答应了。

两人一起出了地铁口,外面的风夹杂着凉意,袁倩忍不住缩起了脖子。但走在田嘉言身边的感觉,简直就是太棒了。

他比以前更高了,走路的时候,步子迈得很大,袁倩努力让自己跟上他的步伐。这种齐头并进的感觉,真的像是在约会。

袁倩的心脏怦怦怦直跳。

为了驱散心中不断涌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,她打破了沉默:“之前一直在国外吗?”

“嗯。大学时做了交换生。”田嘉言冲她笑了一下,“后来,就留在那里工作。”

奇怪,两个人明明是并排着走路,怎么感觉还是隔着千山万水?

护照,两岸三地通行证,袁倩都没有。

失联九年,他还是卫衣加球鞋的打扮,但那双球鞋纤尘不染,一看就不是便宜的款式,而卫衣帽子上隐约可见阿玛尼的logo,更是不着痕迹的奢华。

袁倩有些诧异,自己竟然不由自主地在打量田嘉言。

快打住!

眼看着街转角出现阿Sam咖啡屋的招牌,袁倩听见田嘉言说:“听说,你和蒲洲在交往?”

4

怎么可能?听谁说的!

我和他,可是清清白白,绝对纯洁的同学关系。

等一下!

我和蒲洲?

啊!

袁倩拧起了眉头,脸色扭捏很不好看。田嘉言见状,立刻补充道:“大概是我听错了。你别介意……”

“嗯。我和他在交往。”袁倩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。

但那是有原因的,我可以解释。袁倩在脑子里搜索,该用怎样合适的方式,说明自己和蒲洲的关系,可是都说不出口。

因为和混蛋蒲洲的约定中有一条,绝对不能和任何人透露。

为什么?为什么?

前一秒,袁倩还在感慨人生无常,居然偶遇昔日男神,他不在意自己可能没卸妆的脸,温柔体贴,替她摆脱小偷,还愿意陪她喝咖啡。下一秒钟,他就询问自己是不是在他的表弟交往。

“其实……”解释还没有组织好语言,两人就站在了咖啡店门口。

阿sam咖啡店的玻璃外门上,贴了一张惨白的A4纸:“今日店休”。

奇怪,连锁店不应该全年无休吗?

现在想这个也没有用了。她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田嘉言,他正抬着手腕看时间,眉头微微皱起。

看来,他真的想喝一杯咖啡。

“真不凑巧,虽然这家店咖啡挺不错的。不过,我们可以换一家店。”袁倩抱着一丝希望问道,“要不……”

偏巧,这回他的手机响了。

他看了一眼,面露难色,走开两步,接起“事出突然,很抱歉。”

电话还是以英文说的,但起码这个开场白袁倩还能听得懂,后面的一堆具体术语,根本就是云里雾里。或许是工作电话。

她尴尬地在原地等着,心里盘算,究竟怎么解释和蒲洲的关系。

田嘉言挂掉电话,回到她身边,致歉:“要不下次吧。”

好,下次。袁倩点点头,心想着能有下次就好了。

眼看着田嘉言迈开修长的大腿,紧走几步,就转过街角不见了。

走的这么快?

下次怎么约嘛!

连个电话号码都没有留下。

袁倩,你真是蠢到家了。

不行,得打电话给蒲洲,好好问问,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

街上的寒风更加凛冽了些,袁倩裹紧薄款羽绒服,回头往地铁站走,还得去办理离职手续。

等待蒲洲电话接通,她的心情更加忐忑,该怎么开口问呢?

她知道,田嘉言一家搬走后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当年,怕是闹得很厉害吧。

蒲洲偶尔会说,我哥只是不想联络我。

正在胡思乱想,电话接通了。

“女朋友,想我了?”没有睡醒的蒲洲,声音依旧迷迷糊糊。

“别乱喊,要收费的。”袁倩有些窝火。

“这么快,你就要和我分手了?”蒲洲翻了个身,心满意足地嘟囔,“外公可是会很伤心的。”

这家伙不做混蛋,真是可惜了。

“等一下。”袁倩赶紧制止他,“你是不是和其他人说了,我是你女朋友?”

“其他人?”

“比如说,你哥。”

“那倒没有。我妈可能和阿姨说了,但阿姨也没有多说什么。”

蒲洲停顿一下,继续道:“怎么突然这么问?”

“碰巧在路上撞见了。”袁倩犹豫了一下,回答。

“谁?哪条路?”蒲洲的声音变得有点远。

袁倩只好把早上的偶遇,又说了一遍。

这么多年里,她不止一次想过,再见到他,会是什么样子?

如果,能在大学里偶遇,那她一定得是最拉风社团的成员,组织着令所有人疯狂的活动,精力充沛,笑容迷人。

或者,在图书馆里撞见,她捧着深奥难懂的大部头著作,穿着浪漫的碎花长裙配毛线开衫,推着优雅的镜框,莞尔一笑:“原来你也在这里。”

只可惜,他根本就没有在袁倩的大学生涯里出现过。而袁倩,一个社团也没有参加,图书馆倒是去过,只不过都是考前突击,临时抱佛脚。

开始工作以后,这种想象逐渐减少,主要是真的太忙了,从早到晚。有时,回到出租屋,真的只是想把自己扔进床里,连衣服都懒得换,就能睡着。

真没有料想到,会是这种情境。

5

田嘉言在路边等了好一会,才看见一辆黑色卡宴缓缓地停在自己面前,驾驶座上的男人立刻下车,替他开门。

男人见他一身学生打扮,起初愣了一下,又毕恭毕敬地问候:“田总早。”

“你来晚了。”田嘉言收起先前的温柔,眼神冷峻带着锋芒。

“抱歉,田总。”陆昊没做过多的解释。

跟了田嘉言多年,大抵上算是摸清楚他的脾气。试图去和他解释早高峰堵车,或者用因为他临时起意坐了地铁,导致定位不准之类的借口,简直就是自找苦吃。

“阿Sam咖啡店还有店休?”田嘉言拿起车后座上的平板电脑,直接打开邮件,顺口问道。

“应该是24小时不打烊吧。”陆昊回答。

“应该?”田嘉言的声音稍稍上扬,但眼皮都没抬一下,“查一下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是谁?你跟进下。”

陆昊心中一沉,他又要去做恶人了。

“让他把今年度的财务报表下午给我,明天再到刚刚那个地铁口的门店待一个月。”

“……”陆昊明白田嘉言一向严格,但他今天似乎对这家门店关心过头了,只是店休,至于那么生气吗?

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看田嘉言,琢磨不透对方的想法,只好提醒道:“千禧酒店的员工名单,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。”

田嘉言不动声色地翻看着,一页又一页,没有看到应该出现的名字。

“所有人都在这里?”

“有几个人准备要离职,人事部把他们的名字剔出去了。”

“自作主张。”田嘉言心口一闷,她准备要离职了?

嗯。我和他在交往。

袁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,横亘在他心头,堵得慌。

所以,离职是准备双宿双飞了?

真有出息!

田嘉言不再看电子屏幕,而是环抱着胸,望向窗外。

南城的冬天,总是来得特别猛,猝不及防。街上不少人,从头武装到脚,早就裹得像一个球。

他刚下飞机,没在意已经那么冷了。她穿得也太少了,那么薄的外套。

不自觉地,田嘉言翘起了嘴角,心想:真多事。她都有男朋友,用你操心?

可他心里就是意难平,凭什么要和蒲洲交往?

蒲洲究竟哪一点好?

小时候,就是个捣蛋鬼,搞破坏的残局总要他来收拾。

现在嘛,不就是个体育老师,能有多厉害?

算了,就算不是蒲洲,她也终究会遇到其他人。

“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。”当年她也是这样说的吧。

一开始,就没有什么胜算。

所以,父亲决定卖房卖车,连夜搬家的时候,他辗转反侧一整晚,都没能在第二天开口表白。

袁倩,这些年,你想起过我吗?

9年了,没想到还是能一眼认出你。是你一点没变?还是我太想你了?

上周,母亲试探地问他,要不要回国看下外公,这次中风很严重。

这些年,母亲早就不生气了,甚至偷偷给阿姨转账,无非是想让外公过得好一点。只是他过不了那道坎。母亲自然是心系自己的父亲,否则也不会来问他意见。

考虑到这些,他缓和气氛,问母亲:“要不要给你订机票回去看看?”

母亲沉默了好一会,说:“不用了。你爸最近心情好,我们打算再出去转转。”

母亲对他太恭敬了,全凭他的心意做事。她看出儿子不想回去那个家,便再也不提一句。她全身心陪着丈夫,闲云野鹤,悠哉悠哉地过日子,也挺好。

偶尔,她也会想家,会提起一两句国内的家事。

但田嘉言都自动屏蔽,不理会。

他姓田,不是吗?蒲家人的事情,他一点兴趣都没有。

“蒲洲貌似找了个女朋友。你也可以考虑了,别只想着工作。”母亲好心提醒。

“不错啊。”田嘉言敷衍地应和,其实他根本不想知道蒲洲的近况。

可惜母亲聊得最多的还是他。

蒲洲毕业了。

蒲洲当了小学体育老师。

蒲洲交了女朋友。

母亲只当他记恨外公,却忽略了他在那一晚后,再也没有主动提过蒲洲的名字。“嗯,就是以前你们总在一起玩的那个小女孩。叫袁倩吧。两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,家里人都不知道呢。要不是这次你外公住院,蒲洲还不肯说。他说,过两天就带她回家。两个人还想重新经营招待所……”

母亲说到这里,突然打住了。

她一时口快,说到了招待所这个词,才反应过来田嘉言在电话那头没有了声音。

田嘉言愣在原地,手里翻看的文件一下子变得晦涩难懂,所有文字都在纸张上飞快地旋转,跳跃,词不达意,语不成句。

他嚯的一声站起身,做了个深呼吸。

“妈,我一会还有个会议。晚点,我打给你。”他挂了母亲的电话。

怎么会是她?

袁倩和蒲洲在交往?

怎么可能?

她已经到了交男朋友的年纪?

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吧。

他气愤地在办公室里踱步转圈,看手边所有东西都不顺眼,合上文件夹,关掉笔记本电脑,然后一屁股把自己扔进会客的皮质沙发里。

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,手机里已经发来了航班信息的确认通知。

每次他一突发奇想,陆昊就很积极。

回国的飞机上,他为自己的鲁莽感到不安,就这样回去,总得有个理由吧。

为了安抚躁动的心绪,田嘉言打开国内项目的明细,逐条查看,想要理清思路。从他升任文旅项目总裁起,就一直策划着要回国一趟,但还没有最终确认下来。

一来,国内事业部刚刚成立不久。有几个项目,但都不大。几个小型的餐饮项目,走的是直营加盟两条线,风险尚可。收购了几家老牌的地方酒店,刚完成财务交接,但具体的整改方案还没有确定。另外一些项目,更是只有设想雏形,落地早着呢。

二来,董事长本就是南城人。国内项目,都是以南城为据点。如果回国,归根到底,还是去南城,他不太乐意。

当如今不一样,他恰恰需要一个回南城的理由。

他的手指刚刚划过一页,就顿住了。

一个名为“千禧酒店”的项目介绍里,几张员工合照成功吸引了他的目光。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功夫。他本就是被袁倩和蒲洲交往的消息所刺激,才脑门一热地决定要回国。

但现在,袁倩居然身着制服,站在一群人中央,举着千禧酒店的logo,拍着员工合影。

她居然就在自己的公司里!

6

这也太巧了。

难道这不是缘分吗?

“把千禧酒店员工信息整理好给我。”田嘉言对着陆昊下达任务时,都感觉自己的声音在发颤。

他太激动了,落地后的一整晚都没有睡着。

早早地,他就出了酒店,想在附近转转。一想到,到了千禧酒店就能见到袁倩,他就有些紧张,不知道该怎么表现。

南城的天冷得很快,他只穿了一件套头卫衣,根本不抵寒。他搓手哈气,想让自己暖和一点,面前走过一个女孩。

头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,脸色有些没睡好的苍白,戴着白色的毛绒帽子,围巾手套一应俱全。她不紧不慢地往地铁口走,嘴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。

从听到她的最新近况起,袁倩就时不时地出现。先是在项目资料里的合照,又是在大街上偶遇,这也太巧了。

现在的城市那么大,弄丢一个人太容易了。

都已经9年没有见过面了。

想见的时候,就这么轻易地见到了?

但他还有件事情必须要确认,一定要亲耳听见她说,才能作数。

抓小偷这个梗,实在是太俗套了。

好歹也算是个大好青年,居然在搭讪时,假装自己在捉小偷,真丢人。

袁倩没有怀疑,反倒是在他面前局促不安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最后听见她说,自己是蒲洲的女朋友。

田嘉言的眼眸一下子就黯淡了,心像是被刀快速划过,没有见血,却满是伤痕。

他不允许。

绝不允许她和蒲洲在一起。

如果,她一定要有个男朋友的话,只能是他,田嘉言。

7

时钟指向了十点整。

袁倩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,看着人事部里的同事进进出出,忙得不可开交。

她已经等了整整两个小时,但都没人空出手来办理离职手续。

没好意思催促,毕竟刚一到酒店,就听说新业主要来。

千禧酒店有近30年的历史,从一个家族作坊的小客栈,扩张到拥有间客房的大饭店,宴会厅可以承接50桌酒席,固定员工有近多名员工,实属不易。

它秉承着家族观念,打着平价亲民的旗号,走的一直是温馨路线。

但近年来,多数人都喜欢去更加豪华的星级酒店,统一标准的服务水平,整齐划一的操作流程。婚宴酒席也不追求菜肴口味,只需要上档次的灯光舞台,漂亮精致的摆盘,总之是看上去越贵越好。

要不是,千禧酒店的外围占地面积大,又毗邻南城著名的欢喜湖,肯定不会被靖安集团看中收购。怕不是,只能在连年的亏损中,关门大吉。

新业主相当大气,同意留下所有的员工,包括管理层。

至于,原本的总经理朱老板,他倒是识趣,说自己能力有限,还请靖安集团另聘贤才。

一场人心惶惶的并购,变成皆大欢喜的佳话。

袁倩颇受老板娘的喜爱,也曾听过她调侃。

她说,老朱还真不是客气。这新业主把钱一打进来,那就是要走国际化高端路线。我们哪里伺候过那些个达官显贵呀。到时,管理不善,这好不容易不亏的买卖,就又砸到自己的手上。

袁倩深有感触,她也喜欢平日里来的客人。虽说多数都是家庭出游,房间乱,吃饭吵,但整个酒店都是喜气洋洋,挺热闹的。

要是真变成商务酒店,进进出出都是西装革履,或者非富即贵,还真不好伺候。说到非富即贵,她又想到了今早田嘉言连帽卫衣上若隐若现的logo。

应该很贵吧。

她见依旧没有人搭理,就从包里掏出了手机,竟在网上搜起价格来。

这一件有点像,可是颜色不对。

一看价格:人民币。

真的假的?

都快赶上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了。

袁倩把手机拿远一点端详,好像又不太像。

既然逛起了衣服,就一个链接又一个链接看起来。

这件!

黑白相间!

应该对了吧。但是logo怎么那么大呢?

她记得田嘉言的衣服上没有这么显眼的标志呢。

价格倒是很合适,元。

好像又有点不对。这件衣服上,老鹰的头怎么朝左边看呢?正牌的logo应该朝右边吧?

袁倩一逛淘宝深似海,竟然认真琢磨起田嘉言帽子上的logo,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。

所以,当陆昊走到她面前的时候,也丝毫没有反应过来。

“袁主管。”陆昊好心提醒。

“是。”袁倩尴尬地收起手机,屏幕上还显示着元一件的冒牌阿玛尼卫衣。

“你好,我是田总秘书,陆昊。”他客气地介绍自己。

田总?

酒店没有姓田的总啊。

袁倩应声:“您好您好。”

“田总说。”陆昊故作神秘地停顿片刻,“你的辞职,他不批。”

啊?

什么意思?

哪里冒出来的田总,就不批我的辞职?

岂有此理!

我可是按照正规流程,提前30天打了辞职报告。仓库盘好了,部门资料整理了,员工培训都从头捋一遍,大小事项都交接清楚了。

为什么不让我走?

“为什么?”袁倩的声音不太友善。

她不清楚田总是谁,也不知道陆昊是谁!她就坐在人事部的接待室里,为什么不是人事部的人来通知她,而是这个人!

只见人事总监跑来,对着陆昊客气地说:“陆总,您需要什么直接说。”

陆总?他不是田总秘书吗?

难道田总是新上任的酒店经理?

“我就要她了。”陆昊对着袁倩笑了一下。

人事总监也没弄明白,就见着陆昊领着袁倩出了人事部,往行政办走。

袁倩亦步亦趋,紧随其后,又追问一句:“田总为什么没批?”

“他没说。”陆昊神秘地挑了个眉。

田嘉言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一会。一开始,正襟危坐在皮椅上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,后来觉得实在有些不雅,就在办公室里转起圈来。

进门口,一大口玻璃缸,养了一尾看上去就很贵的金龙鱼,周围乱七八糟的盆栽盆景也不少。墙上的字画,左边挂了郑板桥,右边居然是幅油画。

朱老板的品味,很独特嘛。

不过,进酒店时,他看了一下外围,地理条件,确实得天独厚。

酒店内部还没细看。没关系,格局不行,就推倒重建。

重点是这块地值钱。

想到工作,他反倒是不紧张,还有些得意洋洋。

“田总。”陆昊声音响起,他正站在靠窗的位置。

他一回头,撞上了袁倩目瞪口呆的眼神,心情大好。

这比早上愣头青的样子,更令人刮目相看吧。

田嘉言心想,蒲洲是个体育老师,保不齐平常都是那种打扮,所以特意让陆昊先送他回酒店换西装。

伦敦萨维尔街的高定西服,纯手工定制,等了足足半年,应该更帅气吧。

陆昊看见田嘉言的眼神,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,默默地关上了门。

“田哥哥。”袁倩怂了,她一看见田嘉言就想喊哥。

“Surprise!”田嘉言往前走几步,立在袁倩面前,居高临下。

“今早刚巧碰上,没想到在这里又遇到了。”田嘉言摆出事先不知情的架势。

袁倩没想到怎么会……那么巧?

她想到今早意外惊醒的梦,难道说,自己还没有醒,还在梦里?

袁倩偷偷地用握拳,用手指掐了一下掌心,一股刺痛袭来,还挺疼的。应该不是梦吧。

田嘉言真心拿捏不住袁倩的沉默,她以前可不是那么安静的丫头。

从小都是田哥哥长,田哥哥短,遇到不会的题,就是田哥哥教我一下,或者和蒲洲掐架,也是找他理论。

挫败感从心底蔓延。

田嘉言你在干什么?多少年了,不闻不问,一听见她和蒲洲交往,就扔下工作,坐上飞机跑回国。

要不是她恰巧在这家酒店,罪名充其量是假公济私,你可就真正是擅离职守。

董事长夫人早上打来电话,问他为什么没有出席董事会议,他居然还说:“事出突然,不得已。”

堂堂一个文旅项目公司的总裁,竟然为翘班说谎。

而她根本就不在乎你的出现。

“抱歉。”田嘉言轻叹,极力想要保持住脸上的笑容。

“我的辞职?”袁倩居然还能回到正题。

“我需要你,能再待几天吗?”田嘉言指引她坐下,“我对这家酒店并不是很熟悉,最好是有人给我介绍下情况。”

袁倩连连摆手,忙说自己职位尚浅,只是一个客房主管,成不了大气候。

“帮我一下,也不行吗?”田嘉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留她。可他就是怕,怕她离开了,就哪里都找不到了。

他很想将她占为己有,前所未有的想。

“可我答应,陪蒲洲一起经营招待所。”袁倩迟疑了片刻,回答。

田嘉言的脸一黑,蒲洲的存在,他又选择性忘记了。

袁倩觉得自己肯定说错话了,因为田嘉言不笑了。

原本,田嘉言也不太爱笑,总是酷酷地黑着脸。

小时候,他们还打趣,说他最适合演包青天,整张脸都写着铁面无私。

所以,直到刚刚,她都觉得不真实,肯定是因为,田嘉言一直在对着她笑。

这么友好的田嘉言,她见得不多。

以前的他,要不埋怨着自己没用,帮自己一把;要不就是不动声色地直接帮忙。笑嘻嘻地和她聊天,真不像是田嘉言做的事。

而且,他还不喜欢自己喊他哥哥,仿佛嫌弃怎么会有那么笨的妹妹。

袁倩于是开口道:“田总,我想辞职。”

田总?

田嘉言窜上来的火,这下算是师出有名了!

居然喊我田总。

什么田总,刚刚还喊我田哥哥,现在又改口?

“你确定?”田嘉言还在做着挣扎。

“我和他都商量好了。”

这个他,不用说,肯定是指蒲洲。

“哦。”田嘉言应一声,沉默了。

8

田嘉言坐在袁倩对面的皮沙发上,手臂撑在膝盖上,手指交叉,不自觉地攥紧。他有些后悔了,从昨天听见她的名字开始,做的每一件事,都不像自己。

临时买机票回国;冲进地铁站尾随,忍不住拉起她的手,还谎称有小偷;看见她的离职申请,就想拦下来,不批。

过去的九年,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联系。

现在这样,算什么?

他对自己失望,这种自控力太差劲了。

他只是不甘心。

面前西装革履的田嘉言,不是袁倩心中的田哥哥的模样,穿着运动服在操场上奔跑的他可能早就不存在了。所以,即便早上遇见他,穿的是套头卫衣,却也是自己望尘莫及的阿玛尼轻奢款。

田哥哥真厉害啊。

亏她还在淘宝上搜索,看他穿的究竟是不是真的。哈!真是够蠢的。

田嘉言一直没说话,袁倩有些紧张,总想开口说点什么。

“你回来,是来看望蒲爷爷的吗?”袁倩试探着问。

田嘉言的眼睛眯了一下,从牙缝里哼了一句:“算是吧。”

“他现在恢复得挺好的。镇上开了康复山庄,里面有个针灸大师。蒲洲每天带他去针灸,经络恢复得很好。”袁倩赶紧汇报近况。

“嗯。”

“还有,其实我和蒲洲……”袁倩很想告诉他,自己和蒲洲没有在交往,只是当时以为蒲爷爷快不行了。

话还没有说出口,办公室的门被叩响了。

“请进。”田嘉言开口。

“田总。酒店朱总想和您打个招呼。”陆昊立在门口。

田嘉言松了一口气,他很不喜欢这个聊天的话题,不请自理的朱总算是江湖救急。

“朱总,真抱歉。刚来就临时用了您的办公室。”田嘉言起身,一个箭步上前,主动握住了朱老板的手。

朱老板看财务交接完美收官,每天到酒店的时间也不多,就等着靖安集团派人接管。

“田总,有失远迎。您可是我们南城的青年才俊。今晚容我替您接风洗尘。”朱老板红光满面,卖出这家经营不善的酒店,他算是大赢家。

“多谢费心。”田嘉言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。

两位老总相互寒暄,袁倩坐在皮沙发上有些尴尬,小心翼翼地起身,立在一边。

“倩倩?”朱老板这才注意到她,“你和田总认识?”

倩倩?他和袁倩这么熟吗?田嘉言突然觉得朱老板憨胖的脸,有些油腻。

“小时候,我们是邻居。”袁倩老实回答。

“那太巧了。那晚上就由倩倩给您接风,我做东!”朱老板立马心领神会,一到酒店就想见她,肯定不一般。

“……”袁倩没想到自己就这样,被老板安排了。

“那就这么定了。”田嘉言回头看了袁倩一眼,“你的事情,晚点再说吧。”

9

欢喜湖畔,微风徐徐。

袁倩从学生实习开始,就在千禧酒店工作,也有好几年了。

她陪着陆昊转酒店外围:浅石滩上有禁止垂钓的标志,一座八角凉亭顺着长长的曲桥立在湖面,周围的山茶花修剪成灌木,都入冬了还努力地冒着花骨朵。

“夏天的时候,挺多游客。我们也有游船服务。”袁倩认真地介绍。

“嗯,挺好。”陆昊回应。

难不成老板喜欢她?

陆昊拖着袁倩转园子,无非是怕这家伙跑了。

他用余光一直在瞥她,心里打鼓,也看不出哪里不一样啊。但田嘉言却为她失了方寸。

一到酒店,就指名,要让袁倩来见他。

见到了,又偷偷给他发信息,让他救场。也巧了,这时候朱老板就来了。

现在,他严重怀疑,田大总裁纯粹是为了这个女人回国的。

“袁主管,为什么急着辞职呢?”陆昊的声音里难言八卦之意。

“我和朋友打算一起开家小一点的旅馆。”袁倩温柔地说,“没想到,田哥哥会在这里。”

她也意识到自己说法不对,立刻改口:“我是说,田总。”

田哥哥?

两人的渊源不浅呢。

“没事,我也常喊他哥。”陆昊眨了个眼睛,“大学时,他是我学长。认识挺多年。不过,现在还是习惯田总这个称呼。”

“他人挺好的,就是不太爱笑。”袁倩像是找到了同盟,忍不住吐槽,“他出国后,就没有见过面。这一次,他笑了好几次呢。”

是笑了好几次,还不是冲着你笑的。

“刚回国,开心的吧。”

陆昊看着也是云里云雾的袁倩,心想:这下有意思了,可以近距离地看着田大总裁追女人了,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件。

“他是千禧酒店的新总经理吗?”袁倩终于还是问了。

“总经理?”陆昊笑了一下,“他是整个靖安集团文旅项目公司的总裁,算是管总经理的总经理。”

“那么厉害?!”袁倩惊得掉了下巴。

她回想到,朱总对他恭敬有加,随便用自己的办公室也没有半点不满。

陆昊拿出手机,打开搜索,输入田嘉言:“你看,挺厉害的吧。”

手机屏幕上是好几条新闻,主要是签约现场的照片,田嘉言妥妥地占据了C位。

没可能了!

袁倩心里都快哭了。

不得不承认,从早上偶遇到现在约了一起共进晚餐,她心里有一点点的期待,期待着和田嘉言之间能有进一步的发展。

现在黄了,什么都黄了。

她只是一个即将失业的客房主管,而他居然是那么大集团的总裁。

她还想着要解释自己和蒲洲的关系,生怕他会误会。现在也不用了,解释啥,人家才不在乎呢。

他那么厉害,女朋友肯定不少,隔三差五,也许就会换一个。

自己哪里有竞争力。

陆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,只见袁倩一个人低头不语。

他还想着给自己老板助攻,但好像起了反作用。

夸他厉害,有错吗?

袁倩的低落情绪,一直持续到接风宴上,她静静坐在田嘉言身旁,默默地夹菜。席上人不多,也就朱老板夫妇二人,田嘉言,袁倩以及陆昊。

“没想到,倩倩和田总竟然是邻居。真是巧了。”朱夫人一向钟意袁倩,总喜欢把她拉在身边。

“嗯。”袁倩红着脸。

“你们关系很好吧。”陆昊主动搭话。

“田总经常辅导我功课,我成绩不太好。”袁倩的声音里满是挫败感。

又是田总!田嘉言内心翻了一个白眼,能不能好好说话。

“倩倩挺聪明的。”田嘉言赶紧说。

“哪有!你是班里前几名,我和蒲洲都是争倒数的名次。”袁倩吃了一大口辣椒,呛得流眼泪。

“蒲洲是你男朋友吧。”朱太太不无遗憾地说,“倩倩急着嫁人了,要不然还能继续跟着田总学习。”

袁倩咳得更厉害了。她最初辞职,朱太太不同意,只好搬出自己要和男朋友结婚的理由。

这下,栽跟头了。

她下意识地瞄了田嘉言一眼,后者不为所动。

又想多了。

袁倩埋头吃饭。

田嘉言给自己满上一杯酒,站起身,敬向朱老板:“今天多谢朱总款待。”

“不敢当,不敢当。”朱老板连忙也起身,一饮而尽,“招呼不周,招呼不周。”

这次敬酒,才把话题调转了过来。

朱太太发言少了,转到朱老板兴致大开,推杯换盏间讲述酒店历史:“想当初,我老爹盖了这酒店,就是图个喜庆。欢喜湖可是个好地方。也没想到能开那么多年,想撑到千禧年就不错了。可你看看,这千禧年也过了快20年了……”

“确实是风水宝地。”陆昊见田嘉言兴趣缺缺,立马接过话头。

“那可不是吗?要不然,你们也不会看上……”

“交到你们手上,也值了。”

“值了。”

袁倩的手机响个不停,她按掉了蒲洲的语音来电,转而发信息。

“还在吃饭呢。”

“什么时候回去?”

“晚一点。”

“离职手续搞定没?”

“有点麻烦。”

“那还能回来不?”

她低头打字,田嘉言侧头就把消息看得一清二楚。

蒲洲的备注名是:混蛋蒲。

一边备注混蛋,一边聊得热火朝天,还真是热恋男女呢。

酒席散场,朱老板喝得酩酊大醉,嘴巴还在说:“下回再喝。一定要来。”

陆昊送朱老板夫妇上车,又来送袁倩。

“我送她。”田嘉言开口。

“不用送了。”袁倩倒是清醒,“我打车回去。”

田嘉言对着陆昊使了个颜色,让他到马路对面打车。

袁倩跟着田嘉言走了几步,转到路旁的花坛边等。

田嘉言一把搂住袁倩,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,轻轻抬起,然后俯身锁定了她的唇。

他感觉到袁倩的嘴唇哆嗦了一下,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吻。

不要躲。

田嘉言在心里默默地说。

袁倩,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?

她的唇很湿润,软糯。蜻蜓点水的吻,根本不够满足他的欲望,但他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。

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酒气,这时亲吻,真不是好主意。

但他按捺不住了,尤其是见她和蒲洲发信息,更是妒火中烧。

十六岁的她,替同学给他递情书。

他佯装不知,调侃道:“袁倩,原来你喜欢我啊。”

“怎么可能?”袁倩依旧羞红了脸,“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。”

她从来没有喜欢过。

田嘉言也就从来没有表白过。

如果,当时她说喜欢,田嘉言一定不会放手。

从小到大,田嘉言都是胆小鬼。

就像现在,只敢借着酒劲,才会吻她。

“倩倩……”

田嘉言刚松开袁倩,她就捂着嘴巴,向后退了一步,不敢置信。

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田嘉言的话还没有说完,就倒下了。

“你耍流氓。”洪亮的声音响起。

一个魁梧有力的过路人,居然把堂堂田大总裁揍倒在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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